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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麗的島嶼生病 — 布興.大力牧師

  • 布興.大力牧師

主後2000年9月18日我因參與台灣基督長老教會總會研究發展中心「達悟族群的宣教方案」,和總會原宣幹事林生安牧師、同工江淑文及張繼芳、前往蘭嶼島主持「達悟族群議題與宣教策略」座談會。本來當天下午就可以返校,因為童院長要我在星期三參加達悟區會秋季議會代表學校請安,因此,使我和愛妻吾比音牧師,有更多的機會飽纜美麗的蘭嶼島風貌。由於這是我第一次去該島,當然有許多新鮮的感受,其中令我最深刻的印象,是達悟區會議長王榮基傳道對我說:「布興o大立教授,蘭嶼島看起來非常美麗,其實病的太嚴重了!」

生了什麼病?

蘭嶼島,這塊美麗的島嶼生病了。有些基督徒,或許馬上會引用雅各書5:12~20節所說的經文說:有痛苦的,他就該禱告;喜樂的該歌頌;生病的就請教會的長老為她禱告,因為出於信心的禱告,就能夠治好病人,況且義人的禱告是大有功效的。甚至於有些熱心禱告的基督徒,馬上斷言說:凡生病的人,就是因為不夠迫切的禱告,或著說信心不過堅強。

我相信基督徒越禱告越有能力,不禱告沒有能力的說辭。可是,禱告絕對不是隨隨便便的大聲呼喊、碰碰跳跳得很興奮的樣子,也不是所有的病一禱告就會好的那種奇蹟式的信仰。如同美麗的蘭嶼島病的嚴重,不是光靠著禱告就會好的,因為我們不知道生了什麼病就囫圇吞的哀聲禱告,是沒有用的。

因此,禱告是一種決志的操練,也就是說禱告是努力去了解,美麗的島嶼為什麼生病了?到底病的原因在哪裡?我們又當如何去防止該島的土地病情繼續惡化?這一些的行動就是禱告的行動,換句話說,你做了什麼樣的禱告,就當作什麼樣的行動。禱告,不是我們一出口,讓上帝去應驗我們的要求,也不是在那裡等待上帝替我們去行動,人,才是禱告的實踐、行動者。

核廢惡靈的病

在那裡生活了三天,才知道原來王傳道所說的「美麗的蘭嶼島,病的太嚴重了」之個中的道理。因為在我的觀察裡,造成美麗的島嶼至少有三個病源,要跟大家分享。

第一:核能廢料儲存場,讓達悟人認為他們的土地生病了。王榮基議長在開會禮拜的講道中這樣表示,蘭嶼島本來是一個美麗的島嶼,由於國民政府欺騙我們說,他們不但要為達悟人興建港口,並且也要在那個地方蓋魚罐頭公司。起先他們非常高興,後來看到台灣人不要的核能廢料,一桶一桶的埋在他們的土地上時,他們就非常的生氣說,原來那是世紀之毒,如同不定時的炸彈要毀滅美麗的蘭嶼島。我們的土地如此被強迫吃了世紀之毒,一但毒液外洩,其病毒到二十五萬年都治不好的,而我們達悟人還能夠到二十五萬年嗎?

所以,今日達悟人一致的認為,地底下藏有世紀不可治癒的病毒,他們美麗的島嶼生病了,而且病的非常嚴重。一位紅頭部落的老長老用非常憤怒的語氣說出這樣的話:「我們達悟人,是非常平和的民族,我們從來沒有對不起中華民國的政府,竟然政府與台電勾當在一起聯合欺負我們,將核廢料置於祖先遺留給我們這塊土地上,我們聽到地底下發出呻吟的怒吼,我們也聽到祖靈在哭泣,因為土地生病了,祖靈的心如海浪澎湃在疼痛。土地在生病,我們也遭殃而生病了,這樣下去,我們的將來是黑暗的。」因此,他說為了醫治我們土地的疾病,也為了我們的將來,我們會很堅決的一起來驅除核能廢料這一個大惡靈!

聽了他們如此肺腑之言的控訴,心中也非常的憤慨,為什麼舊政府一再的漠視他們心靈的吶喊呢?他們的生命在政府的眼中難道是草菅人命嗎?如果新的政府沒有迫使台電從速搬遷核廢料離開該島,那麼新政府也與舊政府一樣的同流合污,成為欺壓達悟人的共犯結構之惡靈。同樣的,住在台灣寶島的人,如果沒有聲援他們的控訴,我們也是間接的傷害了他們的靈魂。事實上,草菅他們的生命,也等於草菅了台灣人生命的一部份,傷害了他們的土地,也是傷害了台灣土地生命的一部份。

自然景觀被破壞

第二:達悟人認為,漢人在他們的土地上建造廟宇,不僅羞辱了他們的土地,也會讓他們的土地生病。

張海嶼牧師說了一個真實的故事,他說有一個漢人,看到了非常美麗的景觀時,就隨意在原住民的土地上建造了一間小廟,當地主發現了後,就很不高興的向鄉公所提出檢舉,在得不到有關單位的取取締下,一些達悟人用他們自己的方式,在夜間將他們的廟神丟到海裡,張牧師笑逐顏開的說:「當他們把廟神丟到海中時,那些達悟人才知道,原來漢人的神是不會游泳,而且還會沉下去,是一位很會溺水而死的神明」。有一天,當廟主知道他的神廟遭人破壞時,就對原住民咒詛說:「誰破壞我的神廟,一個月內將會生病。」達悟人回答說:「好啊!看你們的神厲害,還是我們達悟人的上帝厲害?」張牧師很諷刺著說:「還沒有到一個月,也就是咒詛達悟人的第九天,他們聽到廟主在台灣突然中風了。所以,他們說,還是我們達悟人的上帝厲害。」

雖然這是一個非常有趣的真實故事,但對達悟人來說,意義非凡。董森永牧師補充說,我們不是在迫害不同的宗教信仰,我們ㄧ直認為誰破壞了上帝賜給我們達悟人自然景觀,那才是讓我們的土地生病了。一位周姓長老用很堅定的口氣表示,我們發誓,決不會再讓我們的土地生病了,因為一但土地生病了,我們也將遭殃了。

到處是廢棄車

第三:當同工們帶我遊覽島上海灘自然的風貌時,我對他們說:「你們太幸福了,這裡好像是伊甸園般的那樣室外桃源的仙境。」有一位同工對我說:「你說的一點沒有錯!室外桃源的伊甸園,是非常的美麗,但美中不足的一點是,園中有一條蛇誘惑了亞當夏娃啊?」我問他說這是什麼意思,他說:沿路上你將會發現到路邊都是廢棄車,破壞了我們優美的環境,因為有一些台灣的朋友送給他們車子時,剛開時他們高興的不得了,然而,當他們使用沒有多久後,才知道車子到了應該報廢的時候了。

在9月18日的晚上,董森永牧師接到周定送牧師的電話說,他們達悟區會箱型的交通車,在座談會結束載信徒返家途中,與鄉公所的垃圾車交會時因煞車失靈,好在車身底部中段卡在橋墩,不然,差點掉入懸崖而險些鬧出人命,董牧師說:「那部車,真的是太老舊,早就該報廢了。」聽了這些事故後,心裡非常的寒酸,廢棄車的問題,不但破壞了沿路景觀的視野,頻頻發生交通事故危害他們的生命安全。

據說台東環保局在去年處理了將近50部的廢棄車,不到一年的時間,路邊的廢棄車恐怕還比去年的多。我心裡在想:「你們達悟人,也未免貪得無厭了吧!」隨後心裡又想著,那些送車子的人也太過分了!把自己不要的廢棄車送給達悟人,造成美麗的島嶼到處都是廢棄車,真是太沒有良心了。如此這般的愛心,破壞了他們美麗的島嶼,這等人的愛心應該被稱為「假冒為善。」

我們要互相認罪

美麗的島嶼生病了!況且,這三種的病,絕對不是蘭嶼島本土的疾病,乃是來自我們台灣寶島所謂文明的疾病,污染了美麗的蘭嶼島,難怪王榮基議長語重心長地說:「蘭嶼島看起來非常美麗,其實病的太嚴重了!」所以,我們在台灣寶島的人應該悔改,並且勇敢的向達悟人說:「對不起!請你們原諒我們吧!」同時我們也當向台灣寶島的大地之母說:「對不起!請原諒我們吧!」如同雅各書5章16節這樣說:「所以,你們要互相認罪,彼此代禱,使你們得醫治。」因為,如果我們誠心誠意的互相認罪,我深深的相信,我們的禱告,不但會得到上帝的憐憫,我們也因此被上帝醫治了。我也深深的相信,一但人的心靈被上帝醫治了,我們賴以生存的土地、自然,也因此將被醫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