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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痛纏身時 — 胡忠銘牧師

  • 胡忠銘牧師

經文:詩篇七十三篇 26 節;雅各書五章 13-16 節

前言:

本主日台南新樓醫院「癌症病友團契」所組成的「喜樂合唱團」前來 本會參訪,同時在第二場禮拜時間詩歌見證。原本,我想邀請幾位癌症病友團契的契友提早前來高雄,好讓參與第一場禮拜的兄姐,也能有機會聆聽到他們所唱的詩歌及其所分享的見證,然因新樓醫院的院牧擔心癌症病友們的 身體無法負荷,乃建議我,能夠在第一場禮拜當中,配合癌症病友團契的見證, 宣講與生病有關的信息。為此,我只好會利用第一場禮拜的講道時間,引用詩篇七十三篇 26 節與雅各書五章 13-16 節為主題經文,以《病痛纏身時》為題和大家分享。

一、癌症歸天的牧師

衛生署公佈,「惡性腫瘤」(癌症)自 1981 年以來,已經連續 30 年蟬聯台灣人十大死因的首位,且平均每四個人就有一人死於癌症。看到這則官方所公佈的數據,我仔細回想,擔任傳道人這二十多年以來,所主持過上百場的告別禮拜中,的確絕大部分都是因為罹患癌症而病逝的。

2012 年 3 月間,就有兩位我所熟識的牧師,因罹患癌症而相繼過世。 一位是德生教會出身,因 2011 年聖誕之後,被診斷出大腸癌,雖經開刀治療, 還是在兩個月後,於 3 月 20 日 晚上歸天,享年 62 歲的王輝彰牧師;一位是之前我曾提過, 2010 年 11 月 2 日 中午,在玉山神學院講完課,於花蓮機場 候機,準備搭機回高雄時所巧遇,隸屬 東美中會長光教會 的阿美族原住民 陳福春 ( Acun ) 牧師。他因罹患肺腺癌,由家人陪同,正要搭飛機前往台北馬偕醫院接受化療。然經過一年多與病魔的交戰後, 2012 年 3 月 3 日 清晨,病逝於台北馬偕醫院 ,得年 46 歲。噩耗傳出,教人難過與不捨!

說實在話,每次看到有人生病或去世,使得內心充滿無奈時,都會出現 一股天真的想法,就是想求上帝讓我和耶穌一樣,能夠行神蹟奇事,好讓 這些病痛纏身者,能夠在經過禱告和「行神蹟」之後,可以馬上恢復健康。因為這樣,福音不但會快速廣傳,信主的人,也會急速增加。但如此的天真想法,並非上帝所喜愛。

耶穌在傳福音的過程中,雖曾透過醫病、趕鬼、行各種神蹟奇事,而吸 引了許多人來跟隨祂,就連文士和法利賽人也對於耶穌所行的神蹟充滿好奇,進前來盤問耶穌,想請耶穌再顯個神蹟給他們看,表明祂確是從神而來。耶穌 知道,這些人的動機,只是想試探祂,同時想求看神蹟的表象,並非發自於內心的相信。為此,耶穌乃以歎息的口氣,告訴他們說:「這世代為甚麼求神蹟呢?我實在告訴你們,沒有神蹟給這世代看。」(馬可福音八章 12 節)耶穌之所以會以這樣的語氣回覆文士和法利賽人,乃耶穌要他們知道,對於 堅拒真理的人,行再多的神蹟也無濟於事,除非這個人能真心悔改,接受福音,歸向基督,否則,一切都是枉然。

前總統 李登輝 先生信主之後,曾公開見證他的信仰歷程,他說,當他接觸 福音,並進入教會三年之後,依然對於「社會的不公、自我的困擾、生死的問題」 這三項課題感到不解與困惑,雖然努力的追求,但還是無法獲得答案,因而遲遲不願接受洗禮。然而經過深思,這才領悟出,信是屬靈的層面,不能以人的理性來瞭解形而上的屬靈問題,也不能靠理智和外在的神蹟表象 來尋求答案,而是要讓神進入到人的心中,才能解決這些疑問。最後, 李登輝 先生 終於茅塞頓開,接受牧師的洗禮,成為基督徒,進而逐漸從信仰的追求和體驗中,獲得解答。

是的,大部份的人都會站在形而下的實證主義觀點,想要瞭解形而上的屬靈層面,這樣的思考與追求模式,簡直和多馬不信耶穌的復活一樣,非得 「看到」不可。然果真看到,這些人真的會信嗎?難怪,耶穌會以嚴肅的口語對多馬說: 「你因看見了我才信;那沒有看見就信的有福了。」(約翰福音二十章 29 節)

神學生時代,我曾經到過許多教會觀摩和實習,猶記得在台中一間教會實習時,曾和教會的指導牧師前往安慰一位正值壯年,年約五十多歲,事業 如日中天,卻不幸被檢查出罹患肝癌末期的會友。當我和牧師前往醫院探視時,見到病人的妻子不停掉眼淚,先生則躺在病床上打點滴,口中還無奈的感嘆道:「我從未做過虧心事,但不知為何會罹患絕症!」見到這樣的場面,真令人感到心酸!

實習教會的牧師,為能讓我有更多學習關懷癌症病患的機會,所以,每當他和牧師娘要前往醫院探望這位罹患絕症、臥病在床的會友時,都會邀請 我同行。由於這是我第一次參與關懷癌症會友的經驗,因此,印象特別的深刻,也從中學習到不少功課。

神學院畢業後,前往東部牧會時,第一次的臨終關懷的經驗,正是一位因為罹患肝癌,住院於花蓮門諾醫院的阿美族原住民長老。雖然有學生時代 關懷癌症會友的經驗,但還是在經驗不足的情況下,心中難免戰兢。不過還好, 隨著年齡的增長,以及牧會經驗的增加,如今,對於罹患癌症會友的關懷,已經較能得心應手,不再害怕得不知所措。

二、生病的意義

是傳道人、也是醫師,專研放射腫瘤醫學及安寧療護的鍾昌宏醫師, 以他行醫和傳福音多年,照顧過無數癌症病患的經驗,寫了一本名為《杏林.心靈》之鉅著。 在其所著的 大作當中, 鍾醫師 談道:「沒有苦難,會使人自 以為健康,以為自己攀登上靈性最高峰而不再追求,但苦難卻開了人的靈界。」 又謂:「義人受苦時,上主可能隱藏,但並未遺忘,仍在暗中照顧,並預備更美 的福氣獎賞他。只要忍耐、禱告,必會發現神愛世人,並非使他突然受苦。」基於此,他以五點分別述說了人類生病的意義。

1. 生病是對人的試煉

人必須經過各種考驗,才能更進步;人也必須經過各種試煉,才會有更 健壯的體魄。人若不經過生病的考驗,怎能會知道上帝所賜予我們生命的寶貴呢?

2. 生病是人反省的機會

( 1 )有無保養眷顧好自己的身體:不要酗酒、吸毒來傷害自己的身體,因身體是上帝的殿,誠如以弗所書五章 29 節所載:「從來沒有人恨惡自己的身子,總是保養顧惜,正像基督待教會一樣。」

( 2 )是否清楚認罪:身體健康,事事平安,可說是每一個人的盼望,然由於人類的罪( sin ),使得憤怒、嫉妒、驕傲、仇恨、貪婪、疑惑,使得本就相當有限的生命,更為有限。

( 3 )是否抵擋魔鬼的攻擊:生病是魔鬼打擊我們的利器,因魔鬼會透過生病, 使人灰心喪志,讓人離開上帝。因此,我們必須倚靠上帝的大能,勝過魔鬼致命的攻擊。

3. 生病是感謝的機會

生病時,人常發出怨言,導致心情惡劣,而使得病情加重。生病住院時,若能因為弟兄姐妹、親戚朋友的關懷,而激發出感謝的心,那病痛將會因而減輕。更為重要的是,若能如同詩人所發出的讚美與感謝之聲:「我的心哪,你要稱頌耶和華;凡在我裏面的,也要稱頌他的聖名!我的心哪,你要稱頌 耶和華;不可忘記他的一切恩惠!他赦免你的一切罪孽,醫治你的一切疾病。」(詩篇一 0 三篇 1-3 節)將會在讚美與感謝聲當中,得著上帝的保守。

4. 生病是在顯明上主的救贖

身體健康的人,較不會思考信仰的問題;身體生病時,較容易體會出人的有限與軟弱。有許多得著福音的人,都是在身體欠安時,所領受到的。因上帝的大能,是在人軟弱的時候所彰顯出來。

5. 生病是使人倚靠上主

耶穌傳福音的時候,有許多生病的人親近祂,倚靠祂而獲得醫治。鍾醫師藉此談道:儘管癌症非常難治,但仍然有三分之一至三分之二的人可以治癒,只是醫生卻不敢保證,誰絕對能夠被醫治好,唯有倚靠上主,彼此代禱,功效 會更大,誠如雅各書五章 16 節所載:「所以你們要彼此認罪,互相代求,使你們可以得醫治;義人祈禱所發的力量,是大有功效的。」

三、面對病痛

1923 年 12 月 2 日, 出生 於中國河南省的單國璽神父來台灣後,曾擔任過天主教花蓮與高雄教區的主教,也曾連續擔任過好幾任的台灣地區天主教主教團主席,並於 1998 年,獲前教宗若望保祿二世擢昇為樞機主教,成為全球第五位華人樞機主教,更是台灣地區的第一人,而頗受世人所敬重。

2006 年 7 月初,退休後不久,時年八十三歲的單國璽 主教 ,因 感覺到呼吸有點困難,而前往醫院檢查。經過肺部斷層掃描的結果,證實罹患肺癌,且是肺癌症狀當中,最難纏的「小細胞肺腺癌」。醫療團隊經過評估,決定用還在人體試驗階段的新藥「得舒緩」( Tarceva )為 單 主教 治療 。奇妙的是,當 單 主教接受新藥的治療後,竟然「去老返童」,臉上不但冒出青春痘,頭髮還出現捲曲的狀態,連 單 主教自己也頗感意外。

單 主教 得知自己罹患肺 腺 癌時,心中 除了震驚之外,也充滿著困惑!為何從不吸菸,也不酗酒的自己,竟然會罹患肺腺癌?為此,他特別作了十五分鐘禱告。禱告完, 心情 平靜下來後,遂將肺腺癌視為是上帝給他的恩惠, 同時接納這一個「 絕症 」是他的「第二位守護天使」。 單 主教 之所以如此形容, 乃他並沒有把「 肺腺癌 」看成是 奪走生命的惡魔, 反而將之視為是上帝所差派,要陪同他走完人生最後 一程 的「天使」,而這位「天使」 每天都會 隨時向他發出提醒說:「離世的時期已經到了!這場好仗,我已打完;這場賽跑,我已跑到終點!」這樣的提醒,正也激勵與鞭策自己必須在有生之年,把握所剩下的短暫時間,繼續向前衝刺,盡力做些榮神益人的事。

罹患肺 腺 癌後,單 主教 深知自己的來日不長,為能在人生的最後一站, 好好善盡自己的「剩餘價值」,繼續貢獻社會。 2007 年 10 月起,單主教正式踏上告別生命的旅程,開始巡迴全台,希望透過個人的 演講 與對談, 能對世人有所啟迪。 當他前往各地監獄分享他個人的生命見證時,引起受刑人相當大的迴響,聽過他生命見證的人,無不深受感動。

當單 主教 得知自己罹患癌症的消息時,乃想起他在義大利 羅馬的「蒙特 卡西諾」山丘上,看過一個二次世界大戰時,在義大利捐軀的波蘭士兵之墓園 碑文上的一句話:「將我的靈魂交給上帝,把我的心交給祖國波蘭,將我的肉軀交給義大利。」單主教說,這一句碑文給了他很大的啟示。他還效法碑 文的精神自許說:「把自己的肺腺癌交給醫師,將 調養 交給自己,將末期肺腺癌交給安寧療護,把遺體交還大地,將財寶留給心愛的朋友,將靈魂交給上帝。」決定趁著 生命 最後一段時光,把愛留給世人。

誠如鍾昌宏醫師在 《杏林.心靈》一書所述:「由於人難免有病痛,讓我們瞭解患病的意義,使我們時常倚靠上主,時常反省自己,經常感謝神, 讓我們通過疾病的試驗,使我們的靈魂與肉體更加健康,有能力為神與人貢獻一切,來榮耀上主的聖名。」

日前,有位罹患攝護腺癌住院開刀的會友,因擔心我太忙,而不好意思 讓我知道,還好,有一熱心的會友得知消息後告訴我,要我前往關心。在 開刀的前一天晚上,我偕同內人前往醫院探望他,見他精神奕奕,頗為樂觀的告訴我說:「牧師啊,癌症沒什麼可怕,不用煩惱啦!年輕的時候,我就 常向上帝祈禱,只要能夠讓我活到七十五歲,我就心滿意足了,如今,我已經七十八歲,多活了三年,還有什麼好怕的呢?」

開刀完後的第四天,我又去探望他,他同樣精神飽滿,且以幽默風趣的話告訴我說:「我已經多活了三年,早就不會擔心癌症了,只是以後要包三個月 的紙尿布,生活上比較不方便而已!」聽到這樣的話,又見到他如此樂觀的 態度,我同樣以幽默的話回答他說:「若包尿布不舒服,乾脆去老還童,以後都穿開擋褲,但不要到處趴趴走就好了。」只見他哈哈大笑,還頗為贊同的點頭說:「對,有道理,我怎麼沒有想到!」

看到他躺在病床上,還擁有如此樂天知命的態度,真的讓人感覺不出來,他剛開完攝護腺癌的刀。此情此景,著實讓人更加深刻感受到: 「我將耶和華 常擺在我面前,因他在我右邊,我便不致搖動。因此,我的心歡喜,我的靈快樂;我的肉身也要安然居住。」(詩篇十六篇 8-9 節)這節經文的道理。

因罹患癌症,曾接受大小開刀各五次,住院不計其數的已故陳五福醫師,當他生前與病魔交戰時,記者曾特地訪問他,並將訪問的內容,以<有「台灣 史懷哲」之稱的陳五福醫師>為題,連續刊載在聯合報上。文中,陳五福醫師談道: 「認為自己是不幸的,這種人才是真正的不幸。 …… 生病是幸與 不幸,很難說清楚;因為有不幸的病人,也有幸福的病人,在於你如何看待它。」

眾所周知, 陳五福 醫師,與肝癌共舞了許多年,讓人敬佩的是,在他被病魔侵襲時,他卻用詩人的話:「我的肉體和我的心腸衰殘;但神是我心裏的力量,又是我的福分,直到永遠。」(詩篇七十三篇 26 節)而感動了許多的病患。

結語:

生病並不可怕,怕的是,生病的人不知如何面對病痛。當您生病時,請能接受它,並快樂的與之共舞。然病痛臨身時,請您也能記住,聖經所告訴我們的這段經文:「你們中間有受苦的呢,他就該禱告;有喜樂的呢, 他就該歌頌。你們中間有病了的呢,他就該請教會的長老來;他們可以奉主的名用油抹他,為他禱告。出於信心的祈禱,要救那病人,主必叫他起來;他若犯了罪,也必蒙赦免。所以你們要彼此認罪,互相代求,使你們可以得醫治;義人祈禱所發的力量,是大有功效的。」(雅各書五章 13-16 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