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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1103 生命的見證 (吳文惠姊妹)

主耶穌在我生命中一次又一次帶我走過死蔭幽谷

    一九九四年(民國八十三年)我被宣判得了急性骨髓性白血病(俗稱急性血癌),如何發現的呢?那時學校正舉辦體檢,隔壁的老師問我要不要參加,我說︰「幾個月前才作過,一切正常。」(我每半年會自動到檢驗所驗血……等。)但她說︰「你的手掌怎麼如此慘白?臉部又長了一顆顆不似青春痘的紅點,很奇怪喲!」我頓時想起前陣子二姐回高雄查覺我的臉色怎麼如此鐵青,好似她新營一位血液中毒的朋友,我問她:「後來呢?」 她回答:「死了!」 我好驚訝!又覺得最近爬樓梯氣喘如牛,下班後 (我是個國中美術老師) 整個人老是累癱在沙發上,晚上睡覺常聽到自己的心跳聲。更糟的是打網球時,黃球到眼前居然變成黑球—眼冒金星沒體力。(我是個運動酷愛者,從大同國小到高雄女中都是田徑選手 ,所以沒人想到我會在健康上出現大問題……哎!) 於是回家後翻看女兒們的下眼瞼內側都是紅的,而我卻是白的,心中一陣不祥之兆,難道我得了重病?或嚴重貧血? 隔天早上馬上去抽驗。

    幾天後拿報告,檢驗師告訴我,老闆把我的報告拿去給高醫的教授看。頓時覺得心驚,我到底怎麼了?他說:「你的血球很不對,再重測一次好了。」結果白血球三萬六(一般人是四千到九千),血小板四萬(正常十萬以下)-容易出血,血色素七(正常十二以上)—臉色慘白……。他很好奇的問:「你不是不久前剛檢驗過嗎?是正常的呀!這中間你做了什麼?」我左思右想,雖然最近是忙了點(那陣子除了上課還帶西畫隊),但一切作息正常。祖先也沒人得這種病,但後來我想到中間我作了流產手術,是否有關連不得而知。但我會把它提出來是因為它是主救我的見證之一,如果沒有主的救恩,我早就墓木已拱了。我做的是子宮麻醉,但麻醉針一打,卻嘴巴麻掉無法言語,呼吸困難,一陣砰砰……聲在我耳邊,仿如坦克車壓境,整個空間左右晃動,頭似要爆開,全身顫抖,我驚覺自己要死了! 心中吶喊著:「主耶穌救我! 主耶穌救我! 孩子還小我不能死!」(從小如遇到危險我會喊耶穌救我,遇到恐懼會喊奉主耶穌基督的名魔鬼走開。)實在是神的憐恤讓我渡過這麼難過的一關。

拿完報告騎著車子回家,腦袋一片空白,搞不清東南西北,八分鐘的路程仿如一世紀。到家後抱著兩個年幼的女兒(分別是小二、小五)痛哭。哎!什麼叫「心如刀割」,是如此貼切(從胃部一陣難過到心臟,心似乎要從嘴裏跳出來似的!好痛。)於是入院高醫,再次證實我得了急性骨髓性白血病-血癌。起初以為自己處在夢境中,一直到清晨五點多總是被護理車咔咔聲喚醒,才驚覺一切是那麼的真實,我懇請醫師替我祈禱 (前後兩個主治醫師都是基督徒),曾有書寫到:「醫師與病人一起禱告其功效是大的。」我也跪在病床上痛哭流涕的禱告-「哭賴上帝」,記得聖經列王紀下二十章當希西家王患重病,他仰望神「哭賴上帝」。於是神透過以賽亞要他用無花果餅貼在瘡上得痊癒。亞哈斯的日晷往後退了十度,我深深相信這麼嚴重的病只有主能救得了我,或許藉著醫師的手或許……。化療即將展開,醫師告知一共有五次,因為是重化療,每次住院三、四十天左右,等緩解(血球正常)再回家休息一個月,再作第二次。

第一次化療我的血球降到兩百(正常四千到九千),幾乎沒有免疫力,口罩戴兩層,而血小板剩兩千(正常十萬以上)血液不容易凝固,所以腳上滿是紅點,眼鼻牙齦出血,只差腦部和重要器官沒出血,不然就……。記得當時市長候選人張俊雄先生的宣傳車經過高喊「危險!緊張!」我心想我的情況更危急更緊張呢。我躺在病床不停的禱告,懇求主讓我得醫治作最好的見證,主實在憐恤我,我奇蹟似的得到緩解。但覺得視線模糊,又沒人敢拿鏡子給我,在一次晚餐時,望見電視黑螢幕反射出來的我,實在很像「豬頭」,由於臉部出血造成腫脹,眼睛只剩下一條線,外圈是黑的,眼白是紅的,好似熊貓,又沒那麼可愛。我被自己嚇了一跳,喃喃自語:「怎麼那麼醜?」 先生在旁邊安慰我道:「活著都很美,死了都很醜。」的確這是從我認識他以來,他說過最有哲理的一句話。過不久又覺呼吸不順暢,鼻孔內兩顆似花生米的東西,抽出來檢驗竟是我的鼻軟骨溶掉的膠質,我的鼻子就這樣塌了下去。但我發現其位置剛好在臉部十字的中央,我想神大概要我照鏡子時記得祂的大恩典。緩解後回家休息,女兒們很難想像媽媽竟然變得如此……。女兒說:「媽媽,如果耶穌在妳旁邊,妳就可以摸祂的衣服得醫治。」她大概是聽到牧師或主日學老師講述聖經裏血漏十二年的婦人摸耶穌衣裳繸子得醫治的故事(路加福音八章43-50節)。我告訴她,我們雖和耶穌活在不同世代,但我要以心靈摸耶穌得醫治。

第二次化療我得了肺炎,三姐看到我的X光片亂七八糟,以為我的癌細胞蔓延到肺部,哭得唏嚦嘩啦的(她以為妹妹要死了)。有人說這種叫作「家破人亡」的病,在治療中真的把家人累垮了。晚上由先生負責照顧,白天兄姐們打點醫院事務和照料……等,除了感謝也覺得十分抱歉!而我歷經打血小板燒到39度C吃普拿疼,喝熱開水解熱,抽骨髓如釘子鑽牆(因骨是硬的,針必須轉動才能進入)-好痠痛。由於虛到不行曾暈倒在浴室(幸好大姊在前面一把接住),這樣來回五次化療,從一九九四年十一月到一九九五年十月,將近一年。每次都像戰士赴戰場,不知能否看到明日的太陽。白天負責照顧我的紐西蘭大姊看到我如此辛苦,她說:「若非是神的恩典,你是無法過這麼艱難的關卡。」回紐西蘭後再度回教會(因大姊夫是非基督徒,所以婚後一直沒有去教會。)我的先生也在第一次化療時自動受洗,為我禱告。同事們嘖嘖稱奇道:「妳的神好神奇!」(因為他們認為我是必死之人),在這次大患難中我體會了人生酸甜苦辣,但最值得慶幸的是我和上帝的關係更密切,信心也更堅固,感謝父母讓我從小擁有如此寶貴的信仰,當我受到死亡威脅時能以「天堂是我家」的平安來面對。我更覺得一個人如未經大患難就能仰望主耶穌是大有福氣和智慧的人。希望我的見證能成為患難中每個人的安慰和鼓勵。人的盡頭是上帝的起頭,最後以以弗所書三章20節共勉之:「神能照著運行在我們心裏的大力,充充足足的成就一切,超過我們所求所想的。」

感謝主的大恩典,也由衷感謝許多教友、牧師、醫師、家人、同事、親朋好友……不勝枚舉,為我禱告,給我安慰,幫助和鼓勵,也懇求主繼續帶領我作最好的見證。

寫於2013年9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