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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0206 比麻雀更可貴 (陳嘉式牧師)

五個麻雀,不是賣二分銀子嗎?但在上帝面前,一個也不忘記,就是你 們的頭髮也被數過了,不要懼怕,你們比麻雀貴重得多(路 12:6,7; 太 10:29,30 )

在人的心目中,上帝是一個甚麼樣的存在?按猶太人的回答,他們可能會說:上帝是一個審判者,所以你們要敬畏祂。或者說:上帝是王,是個可 依靠的對象;是個有權威的,大家要順服祂。但在耶穌的認識中,上帝與耶穌 的聽者之間的關係,祂是一個像親愛的父親那樣的人物,是關心你們的,是個可親近的親人。基督徒宣教之中最喜歡說的上帝是甚麼樣的神?大多數的人都說祂的偉大,以祂所創造浩瀚的宇宙,而讚美祂的榮耀。但很少人注意, 上帝也是微小生物的創造者,從微小生物的世界去觀察,也同樣能夠發現上帝的榮耀。

在這個短喻的經文裡,耶穌不只告訴我們,上帝是個可親近的父親,祂也是一位細心照顧那些微不足道的存在,以及最微小、最軟弱者的神。然而上帝關心細小的存在到甚麼樣的程度?如何細心地關心人?耶穌沒有用形容詞的語言來描述,他舉了兩個具體的例子,來說明這件事。首先就是他們當時街上可買到的最便宜的生物,麻雀的存亡狀況。因為五隻麻雀才值二分銀子,等於一個工人一天工資的十六分之一,約台幣十塊錢,所以它們的存亡沒有人關心。第二是那存在於人的身體上,但一般人不會去計較它的,就是頭髮。也許是因為它的數量太多,所以沒有人算過;或者因為太多,而不被人珍惜,所以它的掉落也沒有人在意。但即使是這麼微小而不令人在意的小存在物或小東西,耶穌說這些都是上帝的關心對象;所以更何況是你,這比那些小生物或頭髮更有價值的人,上帝怎麼會不關心呢?這道理是自明的,耶穌留給他的聽眾自己去回答。

麻雀因為它的體型很小,而且又很便宜,所以買賣時沒有人問一隻值多少錢。就像現在的市場一樣,小而又便宜的東西,都以一打、半打為單位來算錢。但當時猶太人的計算單位不是一打或半打,他們是十個或五個。對於麻雀的買賣來說,他們問的是十隻或五隻值多少錢?這個短喻被保留下來時,在傳統中已經有兩個形式。一個是馬太的傳統,說兩隻麻雀賣一分錢( 10:29 );另一個是路加的傳統,說五隻麻雀值二分銀子( 12:6,7 )。這兩個傳統都在說明,即使像麻雀那樣不值錢的生物,它們的生命,它們的存在,都受上帝的關愛,「在上帝面前,一個也不忘記」,「若是你們的天父不許,一個也不掉在地上」。我們一個人到底有幾根頭髮?因為太多了,所以大家都沒有算過;古時的人也沒有算過,他們約略地說,我們的頭髮是三千煩惱絲。可是科學家有數過,不過他們不是一根根地算,他們是以每平方公分有多少,我們整個頭有多少平方公分,這樣統計起來,人的頭髮約略有十萬根;但頭髮粗而又疏的少一點,頭髮細而又密的多一點。即使我們自己都沒有算過,但耶穌告訴我們,上帝連你們的頭髮都算過了,如果沒有得到上帝的允許,連一根頭髮也不會掉落在地上(撒上 14:45 )。

但耶穌舉這兩件事,所要表示的重點,莫過於要對人顯示,上帝對人的愛是那麼樣的細膩、深入、親切。雖然麻雀和頭髮是那麼的普遍,那麼樣地不值錢,那麼樣地不引人注意,但上帝仍然那麼在意的愛它們。這樣細緻的愛,若用現代的話語來說,也可以說是像親情般的疼愛。因為子女任何的小損傷,都是父母心中深深的痛。其實親情很多時候比不上上帝那麼細緻而又深入地愛,既然祂以那麼細緻的愛,重視那些不起眼的生物和頭髮,更何況那些被祂稱為子女的人?祂豈不更加關心他們嗎?

保羅勸人要學他,正如他學基督;但基督卻勸人要學上帝,要像天父的完全一樣。上帝的偉大,不止在於創造浩瀚的宇宙,偉大的東西;他也很在意地創造細小的生物,更重要的是祂對這些細小事物的關心。正如這個比喻所舉的,對那最不值錢的麻雀的關心,以及對一般人最不在意的頭髮的重視。從生物的世界裡,我們知道上帝也創造了許多微小的生物。那麼細小,不但小到我們無法用眼睛看見,就是用最大電子放大鏡也不見得能看得清楚,例如微生物、細胞、基因或 DNY 這類的東西。雖然那些東西那麼小,但它們仍然是有動力、有功能、有再生能力的。它們的世界到現在人類還是無法全然了解其存在的奧秘。所以對細小事務的重視,也是我們必須向上帝學習的。

其實微小的事情,不但在上帝的作為中重要,在人的生活圈中也很重要。我們大部份的人都只會注意大的事務,其實事情的成敗,有時就在於我們對小的事項上有沒有用心,有沒有做得好。有次我在游泳池看見一個女生,手扶𤥢墊板,只有用雙腳踢水而已,可是那速度與衝力,比旁邊同游的人快得多。旁邊同游的人,他們雖然也用腳踢,又用雙手划水,可是速度就沒有她那麼快。那女生只用雙腳踢水而已,為甚麼會那麼快?原因是她的動作正確。要使踢水的速度變成那麼快,有許多細小的動作要做得很正確,而且還要讓它產生快速的效果。打太極拳也是如此,大部份的人沒有學到正確的要領,打了一輩子的太極拳,結果也只是比劃比劃而已,沒有學到勁與氣的真功夫。要得到真正的功夫,時常要注意許多細小的事,許多細小的動作要用心體會,而又認真地學習。從耶穌講的這個短喻裡,我們知道上帝沒有忽略細小的事,所以在細小的事我們也要很用心。三國時,劉備太衝動,自己帶兵去打東吳的孫權,結果敗在東吳的名將陸孫之下。兵敗退到白帝城,病危時召他的兒子劉禪來,對他年齡只有十七歲的兒子最後交代的話,也是在於不要輕忽細小的事,他說:慎之、慎之,勿以善小而不為,勿以惡小而為之。可見小的事並非不重要。

我們有可能從小事上的用心而得福,但也有可由小事上的疏忽而傷害別人。我們可能較用心注意到身體的傷害,但對於別人的權利、尊嚴、名譽、願望、機會,有時很不在意,甚至隨便踐踏,以為那些是微小的事,所以隨便損傷。最容易受我們損傷的對象,時常是我們最親近的人。尤其是小孩子,我們時常以為他那麼小沒有關係,隨便罵他、侮辱他,都不覺得有甚麼關係。許多人都不知道小孩子也有尊嚴,也愛面子。小孩子雖然事事要父母的保護,師長的教導、扶助,但他們也有自己的尊嚴,他們也有自己不可侵犯的隱私權,他們的人格也不容許隨便受損傷。

我們為甚麼最容易傷害到我們至親的人?這是我們以為這麼親、這麼近,所以隨便說、隨便做都沒有關係;把對親人的傷害當作小事情,正如民間的諺語所說的,自己的狗咬不痛。其實只要是傷害,都一樣會痛:傷到身體,身體會痛;傷到感情,心會痛。親人的傷害,有時比敵人更加嚴重。親人時常疏忽,時常在態度上、在禮貌上、在語言上造成對自己親人的傷害而不自知。在剛發生時並不覺得,可是因為以為沒有關係,所以就不知不覺間一直以細小的事加害親人。但日積月累,到了無法再容忍而暴發時,那傷害時常是一發不可收拾。謀殺案發生時,警方要問、要調查的第一個對象,一定是他至親的人。

上帝對細小的東西那麼地重視,就是那麼小而不值錢的麻雀,細小的頭髮都不忽略,都用心照顧,更何況於人呢?從這個出發點也讓我們想到我們的對待人,是不是凡事都有用心?身為一個神學院的老師,從事神學教育卅幾年,時常要自問,有沒有細心地將最好的教給學生?作老師的有時會以為自己有權威,隨便應付,結果誤人子弟而不自知。有些作醫生的也不盡心的醫治人的病,只想從醫賺錢,應當要時常反省,是否只在意賺錢,而忽略那細小的醫德?我們看到商場上有許多不是真材實料的好貨,而是欺騙人的假貨、或者是以會傷害人健康的假食品賣人。社會上,在政治圈裡,那些政客用虛假、欺騙的政論騙人,嘩眾取寵,騙選票;這是因為他們認為,欺騙只是一件細小的惡,沒有人會查覺。這些都是沒有盡心地,不重視他人而造成對人的傷害。

我們提起耶穌這個短喻,只在勸告大家,小事也要用心,不是小事計較。更不是說只注意小事而忽略大事。英國人說有一些人常 penny wise, pond fool. 小事聰明大事糊塗,這樣也是不對的。耶穌這個短喻,只在告訴我們,那麼偉大權能的上帝,也是愛心那麼細緻的上帝。我們不能只從浩瀚的宇宙中讚美祂的榮耀,我們也要從微小生物的世界去觀察,去發現上帝的榮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