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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定與優雅 胡忠銘牧師

  • 胡忠銘牧師

經文: 詩篇七十三篇 25-26 節;箴言三章 1-2 節

引言:

本文以<淡定與優雅>為題,主要的原因有三:首先,今天是本會松年 大學藉第二場禮拜時間,舉行授證與頒獎儀式。看到松大長輩們因終生學習,所展露出來「活得淡定」、「老得優雅」之精神,實值得我們肯定與效法。其次, 「淡定」這兩個字,最近在台灣非常的夯,經常被人掛在嘴邊,亦值得我們 加以瞭解和思考。再者, 2011 年,埃及前總統穆巴拉克被迫下台後, 2012 年 6 月 2 日, 被埃及法院判處終生監禁,由於穆巴拉克在獄中鬱鬱寡歡,多次傳出病死獄中的消息。看到穆巴拉克的悽慘晚景,不由得讓人想起,美國前總統卡特卸任後,其退休生活的優雅,深受世人好評。穆巴拉克與卡特下台後的結局,成了強烈的對比,亦值得我們省思。

基於前述,本文乃以 詩篇七十三篇 25-26 節、箴言三章 1-2 節這兩段經節為主題經文,盼我們能夠藉此省思與學習 「淡定與優雅」的信仰功課。

一、值得肯定的德生松大

德生 教會 創立 松年大學 的因由,需從 1998 年 7 月底,個人受聘來到德生教會牧會說起。初到德生教會的我,算是首次接觸到都市教會的牧會工作,由於當時年僅 38 歲,得獨當一面牧養大型的傳統都市教會,難免 出現惶恐與不安的心情。為能瞭解教會的典故、組織和生態,足足花了一年的時間仔細觀察和評估才逐漸熟悉。在適應與觀察期間,我發現,教會有諸多新的事工必須計畫和進行,而松年事工便是其中之一,因教會超過七十歲以上的長者為數不少,然除了週五的松年團契及主日禮拜之外,教會並沒有其他的活動可以讓長者們參與,因而激起了我籌辦松年大學,好讓長輩們能有更多的活動和學習空間之構思。

經過一多年的籌劃,德生教會松年大學終於在 2001 年成立,並開始招生, 學生人數由剛創立的三十一位,發展到現在的一百四十多位。教會還為此一事工, 增聘一位牧師,同時聘請一位全職的社區幹事,加入服事的行列。雖礙於空間的有限,無法繼續招收更多的學生,然感謝的是,松大的事工,在校長與所有同工的努力下,仍繼續穩定成長。

每年六月是台灣各級學校舉行畢業典禮的月份,畢業生踏出校門之後,各奔前程,同班同學鮮少有再回首相聚的機會。今天,德生教會的松年大學,亦藉六月的畢業時節,利用主日禮拜的時間舉行授證儀式,也就是所謂的「松大畢業典禮」,主要之目的,乃是要對參與松大學習的畢業生,表示支持與鼓勵,同時表達對於松大的長輩們,致力於終生學習的肯定。

德生教會的松年大學成立迄今,已經邁入第十一年( 2001-2012 )。值得感謝的是,德生教會的 松年大學是一個終 生學 習、學生可以當老師、老師也可以當學生、彼此都可相互學習、亦師亦友、教學相長,甚至畢業之後,不需各奔「前程」,大家都可繼續重複入學的學校。

值得一提的是,自從 2001 年創校開始,當初報名入學的長者,直到 今天,仍然有好幾位第一屆的同學,從學士班、碩士班一直讀到博學班畢業, 仍好學不倦,繼續研讀,前後已經讀了十一年。 他們那 認真學習、求知、求變, 好學不倦 的精神,委實令人敬佩! 在過去十一年的時日裡,看到被稱為「資深公民」的長者,認真參與松大的學習,真教人從心中發出感恩與讚美 的讚嘆! 相信現代的年輕學子看了,一定會感到汗顏。

雖松年大學的畢業證書,無法作為升學與求職的證明,然卻有著比升學 與求職證明更為重要的價值,即獲得松大畢業證書者,不但已經 達到「活到老,學到老」的人生目標,同時也藉著研讀聖經、造就信仰、追求新知,提升靈、智、體的全人健康,進而事奉教會、服務社會,成就自己和他人的生命。

二、活得淡定,面對決定

最近,台灣非常流行「淡定」一詞。基本上,「淡定」乃起因於一位網友分享自己在餐廳內,目睹一對情侶吵著要分手的經過。鬧分手的過程中,女主角歇斯底里的大吵大鬧,不時發出尖叫聲;男主角則是神色自若、極端冷靜,彷彿事不關己,在一旁不斷的喝著紅茶,還用平和的語氣問女主角說:「你要不要喝紅茶?」因著這齣分手的戲碼,使得不久前,南投 魚池鄉茶農所研發的一款「淡定紅茶」,搭上這則網路故事的順風車,致使「淡定紅茶哥」與「淡定」一詞瞬間爆紅,連「淡定紅茶」也被飲料店適時推銷,而賺進大把鈔票。

過去,「淡定」這兩個字鮮少被人提及,然因為台灣地狹人稠,空間擁擠,人與人之間經常出現 摩擦 。前不久,立法院開會時,因立法委員與官員間意見相左,出現爭執,導致態度不佳,一位女性立法委員見狀,隨即向態度不佳者發出「淡定」兩個字,要其冷靜下來,經媒體報導,「淡定」一詞隨即傳開,並被廣泛引用和討論。

由上述可知,「淡定」乃「 從容冷靜、老練沉穩、氣定神寧 」 之意,即閩南語俗話所說的「老神在在」、「腳步站乎在,不怕樹尾作風颱」。遇到令人氣結之事,能夠以「淡定」的態度,處之泰然的人可不簡單, 不但需具備有豐富的閱歷、 遇事不亂的修養,還要有先處理心情,再處理事情的情緒智商,才能達成。當然,要實踐出淡定的人生,除了得需透過 學習,加上年齡與智慧的增長外,更為重要的是,還是得建立在信仰的基礎,也就是上帝的話語上,否則,真的非常難以達成。如此的心得,舊約時代的 智慧人,早已有深刻的體會。為此,智慧人給了我們以下的勸勉和提醒:

「 我兒,不要忘記我的法則(或譯:指教);你心要謹守我的誡命;因為他 必將長久的日子,生命的年數與平安,加給你。」(箴言三章 1-2 節)經文中的「生命的年數」,乃指有意義、有價值的生命。感謝的是,松年大學乃提供了完整的課程和環境,難怪,松年大學的成員,個個對生活皆非常淡定,對於生命之事,則有明確的決定。

當我撰寫本文時,正好讀到 2012 年 6 月 14 日《 基督教論壇報 》 第 11 版所刊登,一篇由筆名為 「金不換 」的作者所撰,名為 <淡定與決定>的文章,拜讀之後,不但獲益良多,更是心有戚戚焉,特別藉此分享。

作者如此寫道:
近來流行「淡定」與「奇怪ㄟ」,兩詞的含意剛好相反。淡定也得看 什麼人、什麼時空,尤其看什麼事。或可如此區隔:生活的事要淡定,生命的事要決定;若搞反了,恐怕自已也會感到「奇怪ㄟ」。話說有一個老弟兄和一個老姊妹分別喪偶多年,後來在松年團契相識一段時間,感情的事很難淡定。有一天,老弟兄跟老姊妹說:「我們兩個喪偶的,如果在一起也可互相照應,安度晚年。就怕我的記性愈來愈不行,妳願意嫁給我嗎?」老姊妹很乾脆地答應了,相約在下週六結婚。

老弟兄歡歡喜喜地回家預備,只是到了週五,居然想不起對方的名字,一夜難眠,挨到天亮,打了電話過去問:「老姊妹,我是老張啊,上週我跟妳求婚,居然想不起妳的名字,真對不起。」老姊妹回答得很 淡定:「沒關係,謝謝你打電話過來,我昨晚也一夜難眠,因為我答應人家的求婚,可是想不起來要嫁給誰。」

這個故事,可笑話別人,也笑自己,因為我們都會老。「歲月不饒人」幾乎是老人的共同心聲。李白詩云:「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髮, 朝如青絲暮成雪。」 ( 意為: 你看不到父母�𤥢忄子因�o有了白�而悲��? 你看不到父母對著鏡子因有白髮而悲傷嗎? 他�好象早上撴是一�如青�F般的黑� , 晚上就𠮟得白�如雪了。 他們好像早上還是一頭如青絲般的黑髮,晚上就變得白髮如雪了。 )

上了年紀,體力、視力、聽力、記憶力,力力不從心;台語又說:「食老 哺無土豆。」健康上,「若有三高就無一高」,三高是高血壓、高膽固醇、 高血糖,一高是高壽。五臟六腑的機能退化,影響生活品質,甚至威脅到生命存活,更擔心「歹戲拖棚」,連累家人。偏偏近來聯合國的報告指出,台灣的生育率降低和「老得快」,都是世界第一;高齡社會已逐漸逼近,想要淡定都很難。

老人容易自嘆「呷老無效」,但李商隱有詩云:「天意憐幽草,人間重晚晴。」( 意為:天意特別愛憐這生在幽處的芳草,人們也更珍惜傍晚的新晴。 ) 正如上帝不會因為人老而貶低價值,反而更看重;自己也宜未雨綢繆。箴言十六章 31 節說:「白髮是榮耀的冠冕,在公義的道上必能得著。」 聖經裏也不乏老人美好的見證和生命故事。如果沒了白髮,那應該是因為「聰明絕頂」。

眾人皆知「活到老,學到老」,但不諱言,老年最大的功課就是健康亮 紅燈和面對死亡;若說「往生」,比較好聽,但也不知往哪裡生。若要往永生,惟有一路,就是詩人在《詩篇》七十三篇 25-26 節說的:「除你之外,在天上我還有誰呢?既有了你,在地上我還要誰呢? 我的身心會衰敗;但上帝是我 的力量,永遠是我所需要的一切。」生命將逝,更要緊緊抓住上帝,台語叫「跟著著」。

「老神在在」這話是想靠自己淡定,在電視上的是人壽保險廣告;但如果人若明白上帝預備了十字架救恩,下決心與神同在同行,除了地上的生命,更有天上的生命,那就是「老,神在在」,是生命的決定。如此,到了眼睛閉上的那一刻,便可淡定。…當眼睛再重開的那一刻,是狂喜!還好有決定,不是淡定。

每一次看到德生教會的資深公民,歡喜的參與松年團契與松年大學的學習,就會讓人感到高興。為能讓參與者笑臉常開,喜樂連連,我常會不顧形象的扮演「老萊子」,所為的,就是要讓長者能高興的參與課程,喜樂的吸收知識。

在帶領松年事工的過程中,我發現,有不少長者的另一半,已經回歸天家,自己獨自一人生活,略顯寂寞。為此,我常以半開玩笑的方式,要幫他們作媒,好讓他們有個「歸屬」,然可惜的是,我用盡心思,十一年來, 還是無法促成。雖是如此,但看到長輩們對於生活的淡定,及對生命的決定,還是值得安慰和感謝。

三、老得 優雅

2011 年年初,因著突尼西亞反政府示威活動,使得獨裁總統阿里被迫黯然下台。曾風光一時,擔任過埃及總統長達 30 年( 1981-2011 )的穆巴拉克,亦在北非這波大規模的示威中,受到牽連,而被憤怒的埃及民眾趕下台去。埃及民眾示威抗議時,因穆巴拉克缺乏「淡定」,不願意交出政權,竟派兵鎮壓,導致死傷慘重,惹惱民眾,最後因國際媒體介入,譴責之聲陸續湧入,在形勢比人強的情況下,只好於 2011 年 2 月 11 日黯然下台,將權力移交給軍方的埃及武裝部隊最高委員會。

辭去總統職務的穆巴拉克,因被控在 2011 年革命期間,下令鎮壓示威者,死傷無數,而被送進監獄,於 2012 年 6 月 2 日被判處終生監禁。看到穆巴拉克晚節不保,被人唾棄,甚至多次從「謠指部」傳出因鬱鬱寡歡,身體不適,病死獄中的消息,最後證實都是謠傳。穆巴拉克下場的悽慘,令人不勝欷噓!本可全身而退,老得優雅的穆巴拉克,因對於生活與權位的不夠「淡定」,又沒有選擇好生命的「決定」,著實可惜!

說到老得優雅,就會讓人想起令人喝采, 被稱為「花生總統」 的 美國第 39 任總統 卡特 ( Jimmy Carter,1924- ) 。雖然 卡特在總統任內( 1977-1981 ),

力求平易近人,為避免總統的排場,造成民眾的壓力,當他在公眾場合出現時, 穿著及言談總是不拘形式,可謂表現得非常的「淡定」,然因所提出的各項方案,在國會受到阻力,無法施展抱負,尋求連任時,敗給了雷根( Ronald Wilson Reagan ,1911-2004 )。

連任總統之路儘管失利,然卡特在卸任之後, 善用其影響力, 穿梭於國際之間,扮演和平的使者, 調停國際的危機,更從事人道救援工作, 且充當義工,為無家可歸者建造房子,而 深受好評,遂於 2002 年獲得諾貝爾和平獎 。當卡特獲得 諾貝爾和平獎之 殊榮時, 美國社會流行這樣一則笑話:「卡特總統不當總統時,比當總統時更稱職;柯林頓當總統時,比他不做總統時更稱職。 卡特卸任後掌聲遠勝任內。 」為此, 卡特回應說:「上帝 讓我選上美國總統,不只是要我做總統任內的事,上帝的目的是要我做總統 卸任之後的事。」足見,卡特卸任後的掌聲遠勝任內,其 享有「模範卸任總統」之雅號,乃當之無愧。

美國總統卡特卸任之後,坦承體力已經大不如前, 為此,他乃遵循 詩篇 七十三篇 25-26 節 的教導:「除你以外,在天上我有誰呢?除你以外,在地上我也沒有所愛慕的。我的肉體和我的心腸衰殘;但神是我心裏的力量,又是我 的福分,直到永遠。」將 What I am 的心情,調整為 What I do 的作為,還出版了一本《長青之樂》( The Virtues of Aging ),提供樂在暮年的祕訣,好讓退休的資深公民,能老得優雅。

結語:

談論至此,不由得使我想起, 國際知名的美國作家兼演講者,同時也是聯合國所支持的「全球女性和平促進會」( Global Peace Initiative of Women )之共同主席瓊 ‧ 齊諦斯特 Joan Chittister ), 七十歲時,她撰寫了一本名為《 老得好優雅 》( The Gift of Years : Growing Older Gracefully )之鉅著,廣受好評。 作者在書中談道: 「此刻,對我而言最明顯的是,不論 這些單獨的生命是怎麼構成一個連續整體的,它們都是分離的單元。它們 每一段都分別存在,都獨一無二,都以自己那部分組合起生命的全部。 每一段都在更新我們。每一段都有目的。」其 所敘述的,似乎在詮釋箴言十六章 31 節與箴言二十章 29 節:「強壯乃少年人的榮耀;白髮為老年人的尊榮。」等經文的真諦。

本書的推介者,亦在推薦之言當中肯定的指出:「 活到老年,是福分, 是長壽,是智慧,是風範。老年,有許多尚待我們去開發的神祕與新鮮, 去了解的豐富與奧妙。」「《老得好優雅》是一連串刺激思考的省思,省思 的目的不只是如何『風度翩翩地走入晚年』,而且是了解生命本身的終極意義。」 是的,惟願我們能夠透過這本書的瞭解,並進一步遵循 箴言三章 1-2 節的明令,相信必能因此而活得淡定,老得優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