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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利路的前提(二) — 胡忠銘牧師

  • 胡忠銘牧師

聖經:箴言十六章8節;提摩太前書六章6-12、17-19節

本文接續自2018.9.16.〈大利路的前提(一)〉

除了國家領導人在享有名與權的「方便」下,因為私慾,會用不當的手段牟取利益,中飽私囊,被補入獄,留下歷史的惡名之外,親人與手足間,為了先人所留下來的財產而紛爭,甚至告上法院者,亦時有所聞。每一次聽到這樣的消息,都會讓人感到扼腕

之前,曾多次談過,有位台大醫學院畢業後,並未從醫,全心投入數學文教補習工作的名師回母校台大以〈人生際遇的微妙〉為題演講時,在序言提出:「人生最遺憾的是死的時候,錢花不完;人生最悲慘的是錢花完了,人還沒死。」演講中,他還說道:「你喜歡的人,會一直離你遠去;你討厭的人,會一直在你附近。」這兩句話說得很有道理,令人拍案叫絕!不過,看完序言之後,我覺得應該還要加上這句話:「人生最難過的是賺錢捨不得花,也不奉獻,或做有意義的事,卻留下大筆財產,讓子孫爭奪。」個人會加上這一句話之由,乃常耳聞親人與手足間,因爭奪先人所留下來的財產,而鬧上法院,搞到整個家族烏煙瘴氣,家醜外揚得人盡皆知的消息。想必留下財產的人若還在世,看到子孫為了爭奪財產,罔顧親情,對簿公堂,不氣死才怪!

誠如近幾年,房地產飆漲,房價居高不下,一坪上百萬的豪宅屢見不鮮,被形容為「天龍國中的天龍國」的台北市天母地區,其房價之高,更是令人咋舌!然教人好奇的是,位於天母北路有一處新完工,一坪最低價也要120萬元台幣才能買得到的豪宅附近,卻有兩排隔路相望,樓高7層,沒有人居住的數十間連棟空屋,矗立在寸土寸金的天母精華地段已25年。因無人居住,一樓的牆面被畫滿塗鴉,且有部份房子的陽台已長出和人一樣高的植物,顯得有些荒涼,當地民眾將之稱為「天母的廢墟」。

會被稱為「天母的廢墟」之故,乃有兩位出生豪門的洪姓兄弟,共同持有這批房地產,因產權糾紛,對簿公堂長達20年,才會使得價值高達數十億元之連棟房屋被荒廢25年無法出售,既使掛上布條要出租,也因產權問題懸而未決,加上房屋久未居住,必須整修,一時之間,仍難以租得出去。這一齣豪門兄弟鬩牆的「傳家居」之故事,天母地區的人,可謂人盡皆知。

每當看到子孫爭奪先人遺產的消息傳出,內心除了會充滿遺憾和感傷之外,也同時會從心中浮現出一種「慶幸」的感覺。即,還好,自己並非出生豪門,因我的雙親白手起家,只是生活上過得去的小康家庭而已,並無恆產。既然自己出生時,無金湯匙可含,成家立業後,也因沒有財產可爭,當然也就不會出現兄弟鬩牆的問題,真的很「慶幸」!

雖小時候,曾為自己出生在窮鄉僻壤,又家無恆產,而感到遺憾,甚至還常會羨慕住在都市、經濟富裕、出身公教的家庭。但隨著年齡增長,以及擔任牧師,處理過好幾件子孫為了爭奪父母親所遺留下來的家產之紛爭後,「慶幸」和「知足」的感覺也就會更加深刻。

三、敬虔與知足

提摩太前書六章6-12、17-19節記載:「然而,敬虔加上知足的心便是大利了;因為我們沒有帶甚麼到世上來,也不能帶甚麼去。只要有衣有食,就當知足。但那些想要發財的人,就陷在迷惑、落在網羅和許多無知有害的私慾裏,叫人沉在敗壞和滅亡中。貪財是萬惡之根。有人貪戀錢財,就被引誘離了真道,用許多愁苦把自己刺透了。但你這屬神的人要逃避這些事,追求公義、敬虔、信心、愛心、忍耐、溫柔。你要為真道打那美好的仗,持定永生。你為此被召,也在許多見證人面前,已經作了那美好的見證。……你要囑咐那些今世富足的人,不要自高,也不要倚靠無定的錢財;只要倚靠那厚賜百物給我們享受的神。又要囑咐他們行善,在好事上富足,甘心施捨,樂意供給(或譯:體貼)人,為自己積成美好的根基,預備將來,叫他們持定那真正的生命。」

從以上這段保羅指責傳異端者的驕傲及貪心之後,對提摩太所提出的囑咐得以清楚看到,大利路的前提是「敬虔與知足」,小前提為遠離「貪婪」,秉持「公義、敬虔、信心、愛心、忍耐、溫柔」之行動,為真道打仗。當大、小前提都能成功守得住,終能得著「永生」的結果。

保羅會向提摩太提出這樣的教導,乃當時傳遞異端的教師,常因自高和自大,外表看似披著敬虔的外衣,自詡擁有達到靈性高峰的祕訣,其實在道德上日趨墮落,他們內心只想藉此獲得物質方面的利益,卻不思追求永生之道,就好像時下台灣所出現,以人為本的個人崇拜,從信眾口中發出「感恩師父!讚嘆師父!」之類宗教領導人,開著千萬名車、坐擁豪宅,享受奢華的供養一樣。有鑑於此,保羅透過這段教導要提摩太明白,知足的人,必會因敬虔的信仰,經驗到上帝充足地供應他所需的一切,在任何的環境下,上帝的恩典都足夠他用,並在他所面對的各樣環境中動工,叫他得著益處,進而得著永生。

保羅所說的「敬虔」一字,希臘文原意為「虔誠的敬神思想與行動」。「知足」之希臘文原意為「足夠、滿足、充足、妥適」,乃指智者不受外在環境所影響,即如保羅在腓立比書四章11節所言:「我無論在甚麼景況都可以知足」。於此,且讓我們從「知足」這一個字的原意看相關的經文。

「知足」這一個字與哥林多後書九章8節:「神能將各樣的恩惠多多地加給你們,使你們凡事常常充足,能多行各樣善事。」的「常常充足」相同。還有,上帝對保羅所應允的話:「我的恩典夠你用的,因為我的能力是在人的軟弱上顯得完全。」(哥林多後書十二章9節a)當中的「夠」,也和「知足」同一個字。

可知,上帝之所以會賜下「足夠」的恩典給人,乃人得先發自內心的「敬虔」,如此一來,便能因為「知足」,而持定永生之道,為真道打出美好的仗,最終得著「大利」。必須注意的是,保羅所指的「大利」,並非物質的利益,乃指提摩太前書四章8節b所載:「惟獨敬虔,凡事都有益處,因有今生和來生的應許。」

談到這裡,不禁讓人想到,人類的第一個試探,就是亞當和夏娃因不知足,違背上帝的命令,吃了不該吃的「善惡果」。聖經清楚記載:「耶和華神使各樣的樹從地裏長出來,可以悅人的眼目,其上的果子好作食物。園子當中又有生命樹和分別善惡的樹。……耶和華神吩咐他說:園中各樣樹上的果子,你可以隨意吃,只是分別善惡樹上的果子,你不可吃,因為你吃的日子必定死!」(創世記二章9、16-17節)上帝之所以會保留分別善惡樹,命令亞當和夏娃不可以吃,否則,必定死。其目的,乃要試驗「人」對上帝的順服與滿足度。因上帝供應了一切,遠超過人的需要。但「人」終究擋不了撒旦的蠱惑,在「不滿足」的情況下,懷疑上帝的良善,一心想要與上帝一樣,導致違背上帝的命令,因而被逐出伊甸園,自此,人類得要用勞力才得以餬口,且得靠耶穌基督的救恩才能得蒙永生的救贖。

一次聚餐時,有兩位退休的中學老師夫婦問我說:「牧師,在教會有聽到軍公教人員因年金改革,而忿忿不平的聲音嗎?」我回應說:「很少聽到,大概只有一兩次,雖是如此,並沒有過度的怨言,只是稍為提一下而已。」聽完之後,夫婦倆回答說:「教會的聲音較少,應和信仰有關,外面有許多退休軍公教人員對於年金被縮減,怨聲載道!」是的,我也在想,應該和信仰有關,否則,沒有人能夠接受福利被剝奪的決策,畢竟,過去的軍公教待遇相當微薄,許多人寧願到業界服務,也不願擔任公職。如今,好不容易熬到退休,本以為可享清福,卻因年金改革,退休金減少,內心難免不是滋味。

為此,松年團契特別要我從信仰的角度分享軍公教18趴的典故,以及年金改革的過程。為能深入了解相關的細節,我乃利用時間加以探究。探究之後發現,政府當時會制訂18趴,實有其特殊的歷史背景和用意。如今,配合年金改革,將18趴全部歸零,也充滿著時代變遷、經濟衰退、景氣不好,得為後代子孫著想的美意。當然,對錯與否,不同立場的人,就會出現不同的解讀。坦而言之,從現在的眼光來看,實難以評斷,只能讓歷史去證明。身為基督徒,若能站在信仰的立場上,用「敬虔與知足」的態度來面對之,心情應該會緩和一些,也較不會出現埋怨之聲。

四、面對金錢試探立志文

談到這裡,使我想起,2016年間,到台灣神學院兼課時,於學院餐廳用完中餐後,因離上課還有一些時間,便利用空檔觀看餐廳裡面的佈告欄所公佈之消息。看完公告後,轉眼到另外一片牆壁時,赫然發現牆上貼有一則名為〈牧者面對金錢試探立志文〉的公告,文末標示有「2011年台灣神學院道學碩士畢業班共同立志」之字樣。好奇之餘,我乃駐足閱讀。仔細讀完之後,內心深深的被準備踏出神學院校門,到地方教會服事,立志簽下這張文告的畢業生所感動。

回到高雄後,我請教本會台神畢業的王道仁牧師,是否看過台神這一則立志文?經過詢問,這才瞭解,這一則立志文由他所發動和起草,同班同學一起討論之後所貼上,旨乃要所有準備到教會服事的神學生,都能遵守這樣的立志公約。

由於內文感人,且相當有信仰的教導意義,我曾在本會的長執研習會中,提出供全體長執參考,也在神學院的課堂上,和學生們分享。期盼,這篇珍貴的立志文,也能作為我們遵行「敬虔與知足」的信仰功課。其文如下:

   「一個人不能事奉兩個主;不是惡這個、愛那個,就是重這個、輕那個。你們不能又事奉上帝,又事奉瑪門(瑪門:財利的意思)。」(太6:24)

    我願意立志倚靠上帝在一生學習勝過金錢的試探,以誠實敬畏主的心使用金錢。我立志遵守以下的原則,並非照著死的律法,而是追求在各種不同情形下,照上帝的心意來面對金錢。也不是為了評量別人,而是為了提醒自己。

一、牧者薪資、福利與兼職

1.我願意去上帝要我去的任何地方牧會,並願意在家庭沒有困難時不考
  慮薪資高低或福利。

2.我的家庭會迴避參與牧者家庭薪資或福利的決策,必要時也會迴避參
  與討論。

3.我若有兼職會以上帝的心意和上帝國的需要為優先,並會徵求教會同

  意。

二、牧者與會友的餽贈

1.我不會要求會友餽贈,或因餽贈而對會友有不公平的對待。

2.我會婉拒會友超過一般習俗的餽贈,若無法婉拒則會轉奉獻給教會。

3.我不會接受會友帶有不當條件的餽贈。

三、牧者家庭使用教會經費及器材的公私原則

1.我會儘量區分公私的器材及經費並盡力按預算原則使用。

2.我會善用教會資源在上帝國的事工,並視情況婉拒無實質意義的出席
  費等,若無法婉拒則會轉奉獻給教會。

四、牧者與廠商

1.我不會要求或接受廠商有條件或無條件的餽贈。

2.我介紹廠商時會以上帝的心意及教會的需要為優先,介紹家人的廠商
  時會迴避參與決策。

五、牧者與員工

1.我會儘量迴避參與家人擔任教會員工的決策。

六、牧者與牧者

1.我不會和其他牧者進行利益交換。

2.我不會接受其他牧者帶有不當條件的餽贈。

看完這一則立志文後,除了提醒自己,並作為自我期許外,在神學院上課,或有教會前來參訪,問到我如何邀請同工及用人哲學時,我都會引用這一則立志文作為答案之一。因不會貪財,不會計較的人,就會委身。若會貪財,就會計較,當然也就不會委身,而難以同工。感謝的是,在德生教會曾經團隊服事過的每一位牧師和幹事同工,都謹守著「敬虔與知足」的信仰,德生教會才能蒙上帝特別的福份。

結語:

上帝既然在十誡當中,以「不要貪婪」作為最後一誡,以示十誡之「結論」,又箴言十六章8節清楚囑咐我們:「多有財利,行事不義,不如少有財利,行事公義。」且保羅也在寫給提摩太的書信中特別叮嚀,「敬虔加上知足的心便是大利。」(提摩太前書六章6節)基於此,在市場經濟無限上綱,人心充滿永無止境的慾望之現代社會,「敬虔與知足」實是我們生命當中所不可或缺的功課。

無可否認的,要達「敬虔與知足」的目標並不容易,然若能以屬靈的方式和原則來面對,如同大衛的禱告:「求你使我的心趨向你的法度,不趨向非義之財。求你叫我轉眼不看虛假,又叫我在你的道中生活。你向敬畏你的人所應許的話,求你向僕人堅定!」(詩篇一一九篇36-38節)應該可以達成,因唯有聖靈引領我們,終能展現「敬虔與知足」的信仰態度與作為,進而迎向大利路的永生之道。